金沙考古

金沙遗址的发现与发掘

   

美丽富饶的成都平原位于四川盆地西部,素有“天府之国”的美称。从现在所掌握的考古资料看,古蜀人很早就在此繁衍生息。然而关于它悠久的历史却正如唐朝大诗人李白描述的那样:“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古蜀国的面貌一直笼罩在虚无缥缈的众多神话传说中。真实地还原这段历史,就成为几代考古人孜孜不倦,苦苦追求的梦想。。

   

上世纪二十年代末,四川广汉三星堆的农民燕道诚在一条小溪中偶然发现了一些石璧、玉璧、玉环等,撩起了古蜀文明神秘面纱的一角。半世纪后的八十年代中期,三星堆人在取土烧砖时发现了埋藏大量青铜人面具、青铜人头像、青铜神树以及大量玉石器的两个祭祀坑,坑内宝物令人目不暇接,人们开始重新认识和审视古蜀文明。

     

2001年当新世纪的钟声刚刚敲过,成都市西北郊外的金沙村又成为了一个让人震惊的地方。一个悠远古国的历史面纱再次被掀起,新世纪初中国第一个重大的考古发现在这里开始,平凡的金沙村,瞬间便变得神奇而耀眼。

 

金沙遗址地理位置图

------金沙初现

 

2001年2月8日下午,在成都西北郊外的金沙村,一房地产公司在开发小区内进行道路施工开挖下水管道时,突然有人在挖出的泥土中发现了异样:大量白色的骨状物,还有一些石人、圆形石器和一些铜器等,便高声的喊着:“挖到宝物了。”只见断壁上挂着一些白色的骨质物,还有一些其它的东西,人们猜测着:是不是挖到古墓了。一些具有良知和文物知识的群众拨打了报警电话。当考古人员得知此消息赶到现场时,只见地下已是一片狼籍,玉璧、玉璋、石人、石璧、以及大量的青铜器散落一地,还发现了大量被挖碎的象牙。考古队员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重要的发现,因为近几十年在四川的考古史上,只有在三星堆两个器物坑中才出有象牙、玉璧、玉璋等器物,这些都是古代文化中极为珍贵与稀少的文物。从捡拾到的器物碎片看,石人的形制与1989年成都方池街商周遗址中所出的石跪坐人像相同,玉璋、玉璧、石璧等造型也与三星堆器物坑器物相似,这些物品在一般人的墓葬中绝不可能出土,这可是极为重要的发现。于是考古队员们迅速对现场进行了隔离,开始清理机械施工中挖出的散土,同时对这片区域大规模的勘探发掘也拉开了序幕。

 

初期的发掘工作是让人极度振奋的,仅是从机械开挖的散土中就翻捡、拼接出可辨识的器物1400多件,种类计有金、铜、玉、 石、陶器、象牙、骨器等,紧接着在这片区域的发掘中又发现了许多特殊的现象与遗存,发现了大片的石器堆积区、大片的野猪獠牙、鹿角堆积区,还有大片的卜甲堆积区,这些现象极为特殊。根据掌握的这些现象,考古队员们在金沙村周围进行了更大规模地调查与发掘。

   

------王国略影

   

其实早在1995年~2000年间,成都文物考古研究所就曾在金沙村附近的黄忠小区、三和花园、金都花园等地点进行过考古勘探与发掘,在这些地方发现了商周时期的大型房址、窑址、灰坑、墓葬等遗存,它们的时代大约在商代晚期至西周早期。由于当时的发现主要集中于黄忠村区域,因此将遗址定名为“黄忠村遗址”。

         

1999年在黄忠村“三和花园”地点曾经发掘出了一组由5座房址组成的大型房屋建筑基址。这5座房址经过3000多年的历史沧桑,地面部分都已不存,仅仅残留下了基槽,基槽内有密集的小圆洞痕迹(考古工作者称之为柱洞),由此推测为“木(竹)骨泥墙”建筑形式。从“三和花园”房基的布局结构分析,这处房屋面积至少在2000平方米以上,其中以6号房址的单体建筑面积最大,揭露长度在54.8米还未到头,宽近8米,至少有五个开间,面积在430平方米以上。

 

“三和花园”地点的大型房屋建筑基址

2001年初金沙村众多珍贵文物的出土使考古人员立即将这两处相距约500米的地点联系在一起,认识到它们应是同一大型遗址的不同组成部分,考虑到发现大量珍贵文物的金沙村特别引人关注,因此把包括黄忠村在内的遗址命名为“金沙遗址”。

 

自2001年以来,为配合基本建设,又在金沙遗址范围内的“兰苑”、“金沙园”、“燕莎庭院”、“将王府邸”、“芙蓉苑”、“博雅庭韵”、“春雨花间”、“千和馨城”、“雍锦湾”(以上均为房地产开发楼盘名)等30多个地点进行了考古勘探与发掘,至今发掘面积已达10万平方米以上。通过大面积的调查与发掘工作,对金沙遗址的分布范围、地理地貌、年代、文化性质,对当时人们的生活状况、丧葬习俗、宗教祭祀等都有了初步的了解。

 

金沙遗址发掘地点示意图

1分布面积

        通过发掘,初步确认金沙遗址的分布面积大约在5平方公里以上,范围北达羊西线,东临同和路和青羊大道,西至三环路,南接清江中路和西路。

2、地理地貌

        金沙遗址分布范围内地势平坦,遗址内地势起伏较小,西北高,东南低,相对高差不到5米,海拔高度为504--508米。潺潺流淌的摸底河由西向东横穿遗址中部,把金沙遗址分为南北两半。摸底河流出金沙遗址后,向东南流经成都市区西部,在青羊宫附近汇入清水河。

3、重要遗存

        目前在遗址范围内已发现的重要遗存主要有四类:大型建筑基址区、大型祭祀活动区、一般生活居址区、墓地等。这些现象显示出金沙遗址内有明显的功能分区,都城也具有相当的规模,社会组织结构较为复杂。

从大量的遗存和出土文物分析,金沙遗址的文化堆积年代大约在商代晚期至春秋早期(约当公元前1200-650年),其中以商代晚期至西周时期的遗存最为丰富。这个时期的金沙遗址可能是继三星堆文明之后古蜀国的又一个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极有可能是又一个古蜀王国的都邑所在。

      A、宫殿

        位于“三和花园”地点的大型建筑基址,建筑规模宏大,布局谨严,在西南地区尚属首次发现。根据房址的面积、布局结构和周边的出土文物综合分析,推测这一建筑群很可能是商代晚期至西周早期(前1046-771年)金沙遗址的宫殿建筑。

      B、祭祀遗迹

        发现大量高等级精美文物的“梅苑”地点是一处长期使用的专用滨河祭祀场所。它沿着古河道的南岸分布,古蜀人很可能最初是在河岸上进行祭祀,祭祀仪式结束之后将祭品埋在河滩上,上面用土进行敷盖。下次祭祀仪式之后又将祭品掩埋,经过长约500余年的祭祀活动,至春秋早期,河滩基本填平,同时,随着政治中心的转移,这块金沙人心中的圣地也逐渐荒芜。

 

          祭祀区局部                                                               祭祀区发掘现场

 

        从这里已发现的60多处与祭祀有关的遗存来看,金沙人的祭祀活动大体可以分为三个不同的阶段,每个阶段,甚至同一个阶段里所使用的祭祀用品还有较大的差别。

      

象牙坑堆积情况 

 

        第一阶段的祭祀用品以象牙、石器为主,还有一些陶器、漆木器和极少量的玉器,时代约当殷墟二、三期(约公元前1200前后)。

        二阶段大量使用玉器、铜器、金器作为祭品,第一阶段使用的象牙仍大量使用,但石器和漆木器则很少使用,时代约当殷墟三、四期之际至西周中期(约公元前1100年--前850年)。

        第三阶段大量使用野猪獠牙、鹿角、美石和陶器,前一阶段大量使用的玉器、铜器、金器象牙的数量骤减,时代约为西周晚期至春秋早期(约公元前850—前650年)。

        在祭祀场所里,发现了许多重要和特殊的现象。其中以象牙祭祀的方式最引人注目。这些象牙是古蜀人奉献给天地神灵的重要祭品。但每一次祭祀活动中使用大象的数量、方式又有所区别。

 

        有时是将一根根完整的象牙极有规律的朝着一个方向摆放;有时象牙被切成饼状或圆柱状;还有的时候是只取象牙的尖来祭祀。这些方式体现出了一种强烈的宗教色彩,具有某种特定的宗教含义。

         

 

祭祀区出土的象牙

 

 用于祭祀的饼状或圆柱状象牙            用于祭祀的象牙尖

 

        在祭祀区内发现的最大一处象牙坑,虽然由于机械施工破坏,原坑的形制已不清楚,但从残存的坑部情况看,坑内的器物分层叠放。其上层全部堆积象牙,从断面观察,象牙多达8层,最长的象牙搂1.6米。摆放极有规律,场面非常壮观。在这个坑的下层还埋葬着玉器和铜器等,由于还没有发掘至底部,玉器、铜器的数量还是未知数。

 

 

   一号坑象牙坑发掘情况

 

        人们不禁要问,祭祀中为什么要使用这么多的象牙?象牙又是祭祀什么呢? 中国古代方术家有用象牙魔力殴杀水神之法。据《周礼•秋官•壶涿氏》记载:“壶涿氏掌除水虫,以炮土之鼓殴之,以焚石投之。若欲杀其神,则以牡橭午贯象齿而沉之,则其神死,渊为陵。”成都平原在修建都江堰之前,河流长期泛滥成灾,用象牙祭祀,是因为象牙可能具有镇杀水中精怪的作用。

        金沙遗址数量众多的象牙通过鉴定,其种属均为亚洲象。这些亚洲象来自哪里?过去在三星堆祭祀坑中也出土了80余根象牙,当时考古工作者对象牙的来源作出了种种猜测。那时候,专家们似乎倾向于大象外来说,人们认为,这些象牙也许来自云南或者印度。今天当人们面对金沙如此众多的象牙时,这些大象的来源再次困扰着考古学家。与三星堆不同的是,这次,大象来自于本地的说法占据了上风。而现在成都地区乃至四川境内根本没有野生大象,如果这种观点成立,那么是否预示着3000多年前的成都平原的气候与现在有较大的区别?

        经科学研究,距今3000年前后是全球的温暖期,平均气温比现在高出2--3度,从文献记载看,在当时的长江流域和黄河中下游地区都有大象的存在。在甲骨文卜辞中有商王猎取野生大象的记载,中原地区还曾用象兵作战。那么比中原地区纬度更靠南的成都平原,存在野生大象也完全是有可能的。

        2000年,成都文物考古所在成都市区的商业街的一个建筑工地发现了一个举世罕见的战国早期墓葬。在这个墓葬中,一共保存有17具棺木。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每一具棺木都是用整根的楠木制成,最粗的直径达1.7米,最长的一棵为20米。可以想象,原树的高度要远远超过它。这些树木产自哪里呢?在遥远的古代人们是如何搬运这些巨大的树木?如果不是生长于本地,搬运这些巨大的树木要翻过无数座陡峭的高山,跨越无数条湍急的河流,没有现代公路系统和现代化运输设备的古人如何能做到?因此,很多专家认为,这些巨树应该生长于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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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商业街船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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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遗址发现的乌木                金沙遗址发现的树根遗迹

 

        考古人员在金沙的古河道里清理出了一些珍贵的乌木。数量较多,体量有大有小。同时还发现了一处很大的树根遗迹。祭祀区内还发现了一处面积约300平方米的特殊堆积,其中埋藏有大量的野猪獠牙、鹿角、麂角和少量象牙、玉器、美石及完整陶器。经过统计,野猪獠牙数量达数千枚,并且都是野猪的下犬齿;这明显是有一定选择性的,表明它也是与宗教祭祀活动密切相关的遗迹。此外在这里还发现了一些象的臼齿,麂骨,犀牛、猪獾、黑熊、牛、马等动物的牙齿以及两个较为完整的大象的下颌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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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情况都反映出金沙时期或者比它更晚的战国时期成都平原可能到处都是茂密高大的森林,成群的动物生活其间。可以推测这样温暖湿润、动植物茂盛的自然环境应适合野生大象的生存。

        在祭祀区还发现了大量金器、玉器、铜器、石器、陶器等物品。这些物品基本没有使用的痕迹,等级较高,制作也很精细。从其基本功用和性质来看,宗教色彩极为浓厚。它们既是当时统治阶层财富、身份、地位的象征,也是巫师沟通神灵,祭祀天地、山川、祖先的媒介与法物,透过这些物品可以了解到金沙人的精神世界。截止目前,在整个祭祀区里发现金、铜、玉、石器的数量相当惊人。已发掘出金器200多件,铜器1200件,玉器2000多件,石器1000多件,此外还有漆木器、骨器以及几千件陶器等。这个浩大的器物群体,使我们看到当年的祭祀活动是何等的频繁,祭祀内容是如何的复杂,形式是如何的多样。祭祀区内大量礼仪用器集中的埋藏,频繁的出现,也表明宗教祭祀活动在当时社会的政治生活中占有十分突出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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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祭祀区里还发现了一些石璧、石饼形器和石璋堆积的区域,这些石器都呈现出西北高东南低的态势,层层叠压,倾斜放置,形成扇形、环状的布局结构。这种倾斜的方向和金沙遗址的墓葬方向完全一致,似乎有着特别的意义。传说中古蜀人的祖先来自于西北的岷山之中,这样的摆放方向是否表现了古蜀人对祖先的一种缅怀呢?还有一处堆积,全部使用石饼形器,但是它们也是有意识的摆放出一些形状,比如43号堆积,大大小小的石饼状形器垒叠在一起,其中有一块就摆成了一个乌龟的形状。这是不是又有什么特殊的象征意义呢? 乌龟乃长生之物,在远古时代,原始先民就已经将乌龟作为渴望长寿、寄托美好愿望的图腾崇拜。民间甚至还有乌龟是龙的儿子的说法。龟蛇崇拜也是中国传统文化中主要信仰之一。在古人心目中如同神灵般圣洁的乌龟,逐渐又成为巫觋手中重要的巫术工具,作为卜问吉凶祸福的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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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号石璋、石璧堆积坑                                43号石饼形器堆积

 

        在金沙祭祀区里,发现了19片卜甲。其中最大的一件卜甲长46.4厘米,是迄今中国发现最大的卜甲之一。卜甲是巫师占卜的工具,大量卜甲的发现,证明了金沙时期巫术活动的盛行。这些龟甲上布满了钻、凿和烧灼的痕迹,这是古蜀人在龟甲一面先挖或钻出不透的孔,然后用火烧灼此处,另一面就会产生裂纹(兆),再根据这些裂纹来判断要卜问事情的吉凶。中国中原地区的商朝和西周时期都盛行这一习俗,并刻字记录占卜的事情、卜问的结果等,这就是我们今天知道的“甲骨文”。可是金沙的甲骨上没有刻划文字,在十二桥遗址群中发现的卜甲也没有文字。三星堆遗址中没有发现卜甲,但在个别陶器上曾发现有寥寥几个符号。商、西周时期的古蜀国果真没有文字吗?我们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材料来证明。不过,在三星堆、金沙这样高度发达的文明中没有文字,的确是难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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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甲

 

        金沙祭祀活动区宏大的场面真实体现了古蜀王国雄厚的实力,繁多的祭品承载着先民们丰富的精神世界,精美的文物凝聚着古代工匠们非凡的创造力。但这仅仅是“冰山“的一角,目前祭祀区的考古发掘工作仍在继续进行中,仍有大量的文物还埋藏在这片土地下。因此当你亲临金沙遗址博物馆内的遗迹馆时,不仅可以现场目击古蜀王国祭祀活动场所的壮观,还可以观看精美文物的出土,了解考古发掘、后期整理的全部过程。

 

C、生活状况

        在金沙遗址里,广泛分布着一般性的生活居址,说明当时社会的人口已非常密集。在这些生活区内,发现了大量的灰坑、陶窑、水井、水塘、墓葬等,使我们对金沙时期人们的生活状况有了一些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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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苑”地点发掘场景照片



        在这些区域中发现了许多小型的房屋建筑,仍采用“木(竹)骨泥墙”式的建筑形式。房屋基本上都为西北——东南向,只是房屋的规模小了很多,这些房址的面积大多在20平方米左右,在修建时由于没有直径较大的木柱的支撑,因此很容易垮塌,重建的次数较多。从建筑的规模、修建的技术来看,远远不及“三和花园”大型房屋建筑基址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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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苑”小型房屋基址



        在房屋的周围发现了大量的灰坑。这些坑形状不同,大小各异。从坑内堆积土的质地、颜色和出土文物分析,很多是生活废物的堆积坑,在坑中除了有大量的陶器和石器外,还有很多的灰烬和红烧土块。考古人员对灰坑中的泥土进行浮选,从中发现了一些动物和植物的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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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苑”地点灰坑



        在居址区里,出土了数万件陶器,还有大量陶器的碎片还在拼接中。陶器的种类十分丰富,主要有小平底罐、高柄豆、瓶、盉、尖底盏、尖底杯、尖底罐、高领罐、圈足高领罐、圈足罐、圈足盆、圈足钵、圈足杯、瓮、高柄杯形器、束腰形器座、圈足杯、扁壶等。这些器物大多是盛器,有的是酒器,还有的可能是陶质礼器。它们多为泥条盘筑而成,有的制作非常精细,有的则简单粗糙,基本上都没有纹样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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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居址区和墓地中分别发现了一些木质、铜质、石质的农业生产工具,此外还发现了一些纺轮、网缀、箭簇等。从这些日常用品可以看出,金沙时期以繁盛的农业生活为经济的基础,同时还辅之以狩猎、捕渔、蓄牧业等多种经济手段。

        在居址区的附近,发现了少量的水井。水井是在地面上开挖一个较深的坑,坑中埋入一个无底的大陶罐,周边用卵石进行回填,起过滤水的作用。目前金沙遗址范围内发现的水井不多,推测人们除饮用井水外,还大量使用地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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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遗址“合力达”地点发现的3号水井



        在金沙遗址“芙蓉苑”北地点发现的小水塘证实了这一说法。这里的水塘面积有100平方米左右,有两条沟渠与之相连,从岸上到塘中还能看到用圆木搭建的取水平台,可能类似于在农村中至今还能经常看到的家庭前的水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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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遗址“芙蓉苑”北地点发现的水塘遗迹

 

        在居址区的附近还发现了一些小型陶窑,面积只有6平方米左右。窑室为前低后高的斜坡状,很像撮箕的形状。从陶窑的大小分析,这些窑烧制的陶器不可能太大。但是在一些灰坑中又发现了个体巨大的陶器,说明仍有大型的陶窑存在。由于陶窑在烧制陶器的过程中,窑壁会变红,时间稍长还会烧结,从窑壁的烧结程度看,目前金沙遗址发现的陶窑使用时间都不长,有的可能烧一次就废弃了。陶窑的分布极不均衡,有的零星分布在居住区周围,有的较为集中地分布在居住区的附近,由此我们推测金沙时期除了少量的家庭制陶外,可能还是以集中制陶作坊和集中烧制的窑场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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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二期”地点发掘的陶窑   “兰苑”H272出土的、修复后的大陶瓮

 

D、丧葬习俗

       人类自古以来就有灵魂不灭的观念,崇尚“视死如视生”。金沙人又是如何埋葬他们的亲人呢?

       考古人员在居址区附近发现了一定数量的墓葬,说明有一部分人死后就埋在居住区的附近。但是更多的时候金沙人则是埋入了集中的墓地。在金沙遗址内,已发现了几处墓地,以金沙村的“燕沙庭院”墓地和黄忠村的“千和馨城”墓地的墓葬最为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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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和馨城”墓地                                     “燕莎庭院”墓地

 

        墓地中的墓葬都有一定的排列顺序,墓葬之间很少有叠压和打破的关系,说明每一个墓地是有一定规划的。这些墓葬都为土坑墓,墓坑都为西北----东南向,(这与房屋、祭祀堆积方向一致),头朝西北或东南,或许这种形式与金沙人的祖先崇拜或某种宗教观念有关吧。过去在三星堆遗址发现的墓葬也都是这个方向。这个现象应该不是偶然的。传说中蜀族的祖先是从西北方向的高山中一步步走进了成都平原,然后在这里繁衍生息。西北的高山是古蜀文明的发祥地,也是古蜀先民的福地。也许三星堆人和金沙人的这种方向性的选择反映了他们希冀灵魂不死而追溯先人的迁徙路线返归故里的观念吧!

        金沙人的墓葬以单人葬为主,但也有少量夫妻合葬墓。葬式大都为仰身直肢(一种代表睡眠的姿态,含有请死者放心安睡之意),流行双手抱于胸前。也有少量屈肢葬。盛行二次迁葬。除少量船棺葬具外,未发现其他的葬具。约半数的墓葬有随葬品,但数量都不多,随葬品一般是陶器和石器,仅个别墓葬有少量玉器和青铜器。从目前已发掘的墓葬情况看,规格都不高,随葬品数量、等级也不算高。但仍可看出金沙遗址内已有明显的社会分层与等级划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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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沙遗址典型墓葬



        从以上这些发掘的情况,我们可以看到,金沙的社会形态已包括了大型的建设基址、大型的祭祀活动、一般的生活区域、墓地、窖穴、陶窑作坊、生产工具、生活用具、装饰品、艺术品和宗教用品等内容。庞大的金沙遗址,呈现出规划布局谨严,功能区分明晰的总体格局。

        群体化的建筑体系,大规模的手工业制造,尤其是大量与地方礼制政治有关的特殊遗存与宗教用品等,勾勒出一个城市设施齐全、使用功能完备、生产力布局规模庞大、社会组织结构严密、权力高度集中的古蜀文明社会的风貌。

        岁月掩埋了金沙,也保存了金沙。随着现代文明的步伐,一个过去我们从不知晓的国度,一段失落的文明,就这样一步步向我们走来。在这一片厚实的泥土下还会有什么惊人的发现呢?恐怕谁也不能回答。但是我们相信随着考古工作的开展与深入,文明的碎片会一点点的拼接,金沙神秘的面纱也终将被全部的撩起,金沙一定会带给我们更多的惊喜与震憾。

 

 

金沙遗址重要考古发掘点概况

 

黄忠村遗址”的考古发掘

       199512月~19964月,成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对黄忠村的黄忠小区进行了文物勘探和考古发掘,发掘面积约700平方米。发掘了出土了大量陶器,代表性器类有尖底杯、尖底盏、高颈罐等,时代约当商代晚期至西周早期,是一处典型的商周时期文化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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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9年6月~2000年4月,又对黄忠村的“三合花园”进行了大规模的考古发掘,发掘面积达2026米。该区域文化堆积较厚,遗迹现象极为丰富,共发现房址17座、窑址17座、灰坑300余个、墓葬13座等遗迹。
       2000年7月~9月,又对黄忠村的“金都花园”进行了考古发掘,发掘面积约500平方米。该区域文化堆积较薄,发现了少量的窑址、灰坑、墓葬等遗迹,出土了一定数量的陶器,时代约当商代晚期至西周早期。
       经过三次发掘,认识到黄忠村遗址是一处典型的十二桥文化遗址,分布面积约1平方公里,时代约当商代晚期至西周早期。各种迹象表明,该遗址可能就是金沙村遗址比较高等级的大型宫室建筑区的一部分。

 

梅苑”东北部的考古发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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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苑”位于摸底河南侧,青羊大道西侧,征地面积约22万平方米。经文物勘探确认该区域内文化堆积分布面积约8万平方米。2001年2~6月,成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对中心区域进行了考古发掘,共布探方145个,发掘面积3625平方米,现已发掘至第8层.从地层中出土的遗物来看,第⑤层为春秋时期,第⑥⑦层为西周时期。从机械开挖的地层剖面上看,该区域地层堆积较厚,约4.5米,文化堆积至少可分16层。玉器、铜器、金器、卜甲等重要文物700余件均出土于西周时期的地层中。此外还出土了大量的象牙和陶器。在该区域发现了三个极为重要的遗迹现象:一是象牙堆积坑,坑内堆积有几百根象牙,伴出有玉器和铜器;二是石璧、石璋半成品分布区,面积约300平方米,这些半成品均倾斜放置,层层叠压;三是成片的野猪獠牙、鹿角、象牙和美石集中分布区,面积约300平方米。这三处遗迹现象可能都与宗教仪式活动有关。

 

“兰苑”东北部的考古发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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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苑”位于金沙遗址的中南部,该区域内的文化堆积分布面积约2万平方米。20017月~20021月,成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对“兰苑”文化堆积分布区进行了大规模的考古发掘,共布探方512个,发掘面积达12800平方米。发现有大量的房屋建筑遗迹和红烧土、成排的窑穴、400余个灰坑、80余座墓葬、1座陶窑等遗迹,出土了数以万计的陶器、陶片和少量的玉石器、铜器、金器等。这些遗存的时代约当商代晚期。各种迹象表明,“兰苑”文化堆积分布区可能是居住生活区和小型墓葬区。

“体育公园”的考古发掘
      “体育公园”北抵摸底河,南邻“兰苑”,东邻“梅苑”的北部。该区域的文化堆积分布面积约36000平方米。20011011月,成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对该区域的两个地点进行了试掘,发掘面积162平方米。发现有房屋建筑遗迹、红烧土和13座墓葬。其中13座墓葬集中分布在81平方米的范围内,初步认定这批墓葬都是二次葬,有3座墓葬有随葬品,包括玉石器和陶器。从墓葬中随葬的陶器看,这批墓葬的年代约当西周早期。从墓葬打破文化层和房址看,该区域原可能是一居住生活区,废弃后成为墓地。